Xail_

CP洁癖,雷文写手

【太中】月亮知道他多想你

※原作向


※太宰第一人称


※推荐BGM:《Lil' Goldfish》–––Nao'ymt 








我想和你在一起,某年,某天,在某个地方¹。你不用思量其他,不用权衡利弊,仅仅把它当成一段偶遇,与我来一场在横滨之内绝口不提的恋爱。

 

我时常感到心脏钝痛,想齿轮一样缓慢转动、磨合时,会发出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的振聋发聩的响声,把我的记忆错位,把我的意识重组,让我在一个眨眼的瞬间想起我很爱你,又在下一秒自我宽慰那只是错觉。

 

 

 

15岁的冬季你说手冷,耍赖把双手伸进我大衣两侧的口袋,跟我分享一点微薄的暖意。那时我们差不多高,你从后面团上来,别扭得像一只人形蛞蝓粘在了我背上。整个15岁的冬天,3个月,90天,我只觉得烦,说中也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黏糊糊的。你把头重重撞在我背上,骂我混蛋青鲭,说别忘了你还比我小一个月。

 

“是啊,我确实比你小一个月,”我面无表情地把你的领子拎起来丢到身前站好:“可那又怎样,我还不是照样比你高。”

 

 

 

森先生曾经送过我们一组对戒,用来加密联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拿到戒指那天你刚好受了伤,腰窝上被划了好长一条口子,缝合前医生给你打了麻醉剂,你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我就守在你病床前坐了好几个小时。森先生中途来看过你一次,见你还在睡,就把戒指先交给我代为保管。本来是打算等你醒了再丢给你的,可替你抽针时看见你左手皮覆骨又小得可怜,我挑了你最合适的那只手指,套上戒指后才意识到那是无名指。我就知道森先生绝对没安好心,把通讯器做成对戒就算了,还比着无名指乱来。我觉得你醒了肯定会揍我一顿,可拉着你的左手出神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就这样了,被打就被打吧,大不了就把替我戴戒指的权力让渡给你好了。

 

 

 

16岁那年,你哥哥来了Port–Mafia,虽然他差点毁了横滨又差点害得我的殉情对象只能是我最讨厌的小蛞蝓,但既然那是你选择和解的哥哥,作为搭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那时候你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去地牢坐一会儿,后来知道他喜欢吃梨,每次去时总会带上一大捧。尽管你从未提起,但毕竟是对你的一呼一吸都了如指掌的搭档嘛,我还是可以察觉到,每次从地牢回来,你的心情都一定会好很多。

 

有天你从地牢出来后直接去了我的办公室,也不和我打招呼,就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窝了一下午,嘴里哼着我没听过的香颂。那是我第一次摸不准你的心情,坐在办公桌后默不作声地处理了一下午的文件。我俩谁也没有先开口。

 

我总以为我们待在一起就必定会陷入无休止的争吵,题材不限,内容多变,时而会让我心烦气躁,不过大多时候我都可以乐在其中。我从不认为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在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下午,也不相信中也有一天会露出我看不透的表情——那是小怪物应该露出来的表情吗?可夕阳照在我脸上的时候,你却站起来问我,到底是兰堂在等魏尔伦呢,还是魏尔伦在找兰堂呢?

 

“或许从他知道兰堂也离开了法国的那一刻起,他四处漂泊的意义就不再是找到我了吧。”

 

你手里捏着兰堂留下的帽子,余晖晃进我眼里,因为我的眼睛在看你,于是你也染上了柔和的光影。有些太过肉麻的话放在今天我仍觉难以启齿,在此之前我也从未安慰过谁,太多情绪都习惯放在心里,表达出来时就只能接过帽子扣在你头顶,尽量放缓语气跟你说,他们一定都很开心可以见到你。也就是从那时起,每一次站在你身旁的时候,我都记着要留住你的帽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又记着要替你取回你的帽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替我找到我。

 

 

 

18岁离开Port–Mafia后,我去了意大利。在圣马力诺的暂居室楼下住着一对同性伴侣,是两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们养了一只很像你的橘猫,叫Fiori。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般都会选择闭门不出。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的时候,也会想起一些过去的日子,想起第一次帮你绑头发的触感,和某次潜入任务中不得已吻上的你的唇。

 

之前大姐头提了好几次,让我去她那里移两株花来养养,全当是陶冶情操,都被我拒绝了。那种东西太娇贵,生命又太脆弱,我很不喜欢。可Fiori衔着花第一次造访我房间时,却又让我觉得也许鲜花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它跳上我膝头,躺在我怀里的时候就会让我想起一个讨人厌的小矮子。那个小矮子嘴倔,又总是不服输,对着别人是这样,对着我居然也是这样。他15岁被我捡到,16岁时落到我怀里,我背着他走了好长的路,像月光洒在身上,小巷子里除了他的心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被模糊了,我只记得他的心跳。

 

说起不服输,我走之后恐怕都没人能凑够一期《这周也不服输的中也》的素材了吧,想想还真是遗憾呢。不得不承认,每到这个时候,我大概还是会有那么一小点后悔的,后悔离开了港黑。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小点就是了。

 

从圣马力诺开始,我去的每个地方都有属于你的明信片寄出,有的会写一两句俳句,有的没有。我总是在临行前才寄出,所以也不太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我。我猜应该是没有吧,就像离开那晚我炸了你的车一样,你明明有那么多种办法把我逮回去暴揍一顿,最后我却还是安全抵达了圣马力诺。

 

我在那个地方住了半年有余,在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已经和Fiori混得很熟了。你还有印象吗?就是我寄给你的第一张明信片上跳起来扑白鸽的那只小橘猫。它太粘人了,撒娇的方式千百种,偏偏就是不说喜欢我。噢我差点忘了,小橘猫的名字应该是Ori才对,Fiori是楼下那两位姑娘店里出售的物品,是意大利语的“鲜花”,我偶尔一时兴起也会想要送给你的东西。

 

后来我又去了佛罗伦萨,走遍了所有说意大利语的地方,我是大陆,是远游客,是所有下海的船²,游历地狱,炼狱天堂之后,还是想要跟你说点什么,于是我起笔,写下了从意大利寄向你的最后一张明信片——

 

“放下船吧,舵手。³”

 

我回到横滨,在港口的集装箱前坐了一整夜,脖子上挂着15岁那年偷来的你换掉、洗净的智齿。它长在我心上,就好像,我拿走了你的一颗智齿,而你抢走了我全部的漂泊。那时我已成年,太多年少的月亮都被揉成光影,却依然无法述诸于口。我留在了横滨,在一些你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反复出走,又为了一个一无所知的笨蛋踏上归途。

 

 

 

等到再次重逢,已经是我加入侦探社之后的事了。那几天我不断地梦见你,蛞蝓爬满了我的脑神经,我就知道,肯定是要再见面了。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不再是一个人的朝思暮想、踌躇反顾。

 

直到港黑与侦探社签订了停战协议,我才第一次在不用撬锁的前提下进了你的家。也不能算是家吧,从第一次撬锁进入到那晚,已经过去七年了,整整七年,那所大而空的房子还是像你刚来时那样,了无生气,空得人心发慌。为了堵上那点慌,我咬上了你的唇,用一点夹在迫不及待里的小心翼翼去试探你的反应,微不可察地打颤的手解开你马甲的扣子时,又分神去揣测你的态度。后半夜你坐在我腿上,生理性盐水濡湿了我肩头的衣料,我伸手拨开你被汗水黏在额间的碎发,与你鼻尖相抵时,你才开口说了那晚的第一句话。

 

你搂着我的脖子,问,太宰,你在哪里。

 

天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当生理性盐水被其他同类液体所替代,因为空而发慌的心才终于被什么东西填补上,漏风的空洞回温,在我吻上你后彻底升起暖意。可你还在哭,我还是不会安慰人,只好把你抱起往上颠了颠,我说,我就在你里面啊。

 

黎明时分,你从浴室出来后点了支烟,蹲在窗前任晨曦抚摸你的脸颊。我坐在床沿,看你吞云吐雾时微微下陷的两腮,还有尖尖的、光滑的下巴。你转过来同我对视时,眼梢还有一点红。狗狗究竟是什么时候背着主人学会抽烟的呢?或许就是在那个瞬间吧,我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永远长不高的小矮子,好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悄悄的长高了。

 

 

 

前些日子看了本书,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讲的:“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⁴。”

 

唔,怎么说呢,在遇见中也之前,我一直视死亡为生命的真谛,总觉得只有在死亡中才能体会生为何物。可是天不遂人愿嘛,所以我遇到了中也。中也把后背交给我,喝得烂醉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装酒疯来偷我的吻,自以为是的烂好人,他说她要拖着我走,他说他很想我,他在众人期望的救赎我里选择了理解我,从15岁至22岁,从始,至终。

 

 

 

不过还是那句话,天不遂人愿啊。

 

后来樱花开放,月逢晴缺,我终于开始怕死、惧远行、忧虑悠长岁月甚至真切地思虑起和中也的将来。

 

可是中也啊,你离开我了。

 

 

 

我从没想过这种可能,从15岁半抱着中也教他握枪起,我从没想过他会离开我。我有那么多次、那么多次的经验,把中也从污浊手下带回我身边,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就连我也会误以为,那样就是一生了。

 

荒霸吐先是划破他的小臂,在他身体里种了一株玫瑰,接着藤蔓缠满他全身、缠上他脖子,把红色的花瓣开到他侧颈,把最尖锐的那根刺,刺进我心脏。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起码我赶到现场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国木田君告诉我,任务本来一直是按照我的计划走的,可谁都没想到敌对组织成员中会有一个从未露面的“小孩”,他利用中野的同情心向他小臂上扎了一针刺激荒霸吐的药剂,之后又引诱中也发动异能,即使没有开污浊,等到我赶到现场时,场面也已经变成了被推倒的骨诺牌。当事情超过我的预期,从第一块到最后一块,我一件也没赶上。

 

所以我说,中也没事儿去当什么烂好人啊,对所有人都好,就只对我烂。

 

你倒在我怀里,眼睛里全是血丝,红红的,像是哭过。你说,那对不起嘛,喜欢也只对你一个,好不好?

 

话说到后面,你连声音都开始打颤,连气也吐不匀,颤颤巍巍地抬手想摸我的脸。我俯下身,把脸埋在你颈间,仿佛以往每一个亲密无间的时刻,我也为十成二十成一百成的力气抱住你,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住你。大概我的眼睛也变成你那样红红的了,我用嘶哑的嗓音怒吼:

 

“不好,我不要,谁稀罕你的喜欢啊!”

 

好,我想要,我比谁都更稀罕你的喜欢。

 

 

“中也说好了要当我一辈子的狗的,没有我的允许凭什么对别人好!”

 

中也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的,我信了,你不要再轻易对别人好了,我比谁都更害怕你受伤。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哪儿也别想去!”

 

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那天后面的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听敦君说是他和芥川把我送回家的。之后大姐头、森先生、社长和你哥哥都相继上门找过我。大姐头带了一捧桔梗花,森先生把你住所的钥匙给了我,社长送了我一只很像Ori的小橘猫,你哥哥替你转交那些年的明信片时,又指着照片上的Ori说好像你。他抱了一只箱子来,也中也着手弄那只箱子还是他的主意。

 

“我跟他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测总会常发生,要记着把重要的东西收藏好,才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跟你说,要把重要的东西收藏好,所以你就准备了一只箱子,装起了我寄给你的每一张明信片,装起了我借他人之名送给你的一朵小樱花,装起了用来通讯的戒指,和15岁的冬天你搂过的那件大衣。

 

你把我们兜兜转转好多年的过去,连同我微弱跳动的心脏,一起装了进去。

 

往年的樱花早该坏掉了,可你把它做成了干花,颜色比粉丝更淡一点,放在一只月牙状的玻璃瓶中,埋在箱底,像一朵再也不会盛放的烟花。

 

 

 

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了。

 

葬礼之后我依旧是我,还是一样的厌恶生存,向往死亡,又在每一次迈开步伐向你走去时,想起职责所在,又想起似乎曾经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守护你最热爱的,横滨日落。

 

今天事务所隔壁的老太太来了一趟,希望我们能帮她找到她的小猫咪。看到照片上的小橘猫时,我就会想到你。

 

我想,我可能还是有点喜欢你的吧,喜欢跟你叼同一支烟的感觉,赖在你怀里看白云,夕阳爬上爬山虎的绿叶,你的手抚上我的头发,说,快挡住眼睛了,我忙完这个任务马上就有空了,到时候我帮你理理吧。

 

 

 

想起前几天你接到任务前,正和我一起走在街上。正是樱花花期,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坠了一地,有一片落到了你的发梢。那时我们刚好聊到要养一只猫,正在为养黑猫还是养橘猫而争吵不休。接着我看到了那片花瓣,纤细,绵软,微微起伏,像我的心脏,都在触碰到你时,获得了永生。

 

替你取下花瓣的时候我有些走神,一个不小心被你赢了嘴。因为说定了要养黑猫,你上一秒还在暴躁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佯装不经意地来牵我的手,嘴里又哼起了16岁那年你在我办公室里哼过的那首不知名的香颂。我侧头去看你,看你眼神飘忽,却还在故作镇定地盯着前方,眼睛选择性的忽视了我的目光,可耳尖还是不争气地染上樱花的颜色。

 

那时我就在想,要不然告诉你吧,告诉你昔日从佛罗伦萨远渡而来的那张明信片里藏了什么吧。

 

泰戈尔在墓志铭上写——

 

“前面是宁静的海洋,

 

放下船吧,舵手。³”

 

而我只想借用最后一句——

 

“你就是永远的同伴。³”

 

就决定告诉你了,在樱花飘落前。

 

 

 

可惜啊,后来樱花败了又开,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年年光影又匆匆,年少渡完几多愁。

 

到最后,只要月亮知道,我有多想你。








fin.






¹:出自《广岛之恋》


²:出自《廊桥遗梦》


³:引用于泰戈尔


⁴:出自《平如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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